5月12日之后,57岁的朱金龙失业了,以开心跳舞谋生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轨道。“去年旅游旺季的时候,萝卜寨每天能接100多个团,加上散客,人多得不得了。”作为“羌族释比传承世家”传人的朱金龙很乐意和到访的游客们一起跳舞,“时代不同了,我们也愿意自家的舞蹈让更多的人知道”。
     像朱金龙一样,茂县的羌笛传人何王全的生活也被“震乱了计划”;来自阿坝州九寨沟的民间艺人李海英、李海燕、李海霞等5姐妹的家乡虽然在强震中“无恙”,但是她们更担心羌乐“被宫调”的安危。
     文化遗产需要专业、系统的保护
     地震给四川羌族地区带来了近乎毁灭性打击。北川、汶川、茂县3个羌族聚居区现存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实物和普查资料全部被埋。“上万件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实物被毁,上千份珍贵音像资料被破坏,4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题博物馆、11个民俗博物馆严重受损,绵竹年画传习所全部损毁。”四川省文化厅科教处处长郭桂玲提到这些数据时眉头紧锁。
     作为传承人的民间艺人们对于自己赖以谋生的艺术更是忧心忡忡。
     何王全是阿坝州茂县歌舞团的演员。1985年,刚刚考取歌舞团的他就发现,会吹羌笛的人很少,“‘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'。唐朝的大诗人把我们羌笛的广告做得全天下的中国人都知道了。”何王全说,一进团他就开始寻访当地最优秀的羌笛艺人。坐了5个小时的汽车,又走了20多公里山路,才找到了后来成为他师父的何克知。这位老人在新中国成立时曾作为民间艺人代表,在北京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接见。何王全是他关门弟子。老师手把手教,并把一些古曲传给了他。
     “但是现在,茂县只有我和歌舞团团长会吹羌笛,老艺人们很多都不在了,这次地震又把平时练习的环境破坏了。”何王全说。
     事实上,即使是没有受灾的县市,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保护也不容乐观。“我们县里,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唱‘被宫调'了。”李海霞是九寨沟县文体局的职工,她所说的“被宫调”则是当地两种主要曲调中的一种。“我们正在学习‘被宫调'。”李海霞抱着自己制作的演奏乐器土琵琶告诉记者,“再没人唱就真的失传了。”她们5姐妹有三个在县里工作,两个是农民,大家聚在一起学习的时间并不多。
     采访中记者发现,李海霞的姐姐李海燕染了金黄色的头发,烫过的金发和传统的服饰很难协调到一起。因为她们不是职业演员,观众也不会苛责爱美的她们是否始终保持“原生态”生活。同样,朱金龙的羌族蓑衣装在了印着巨大NIKE商标的旅行包里,何王全则把自己心爱的羌笛存放在hello kitty的笔筒中。现代社会改变了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,而“外来的”我们对民族民间文化的纯粹性自有些忧虑――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传承中需要更专业和系统的保护。
     蜀风古韵的未来靠他们传承
     “时代不同了。”在采访中朱金龙几次提到这句话。他现在已经不介意“释比传承世家”所要求的羊皮鼓舞等只能在本民族直系血脉中传递。“那有啥子嘛。”朱金龙告诉记者,羌族的语言没有文字,很多年轻人已经不会说了,这是他们最大的遗憾。而可以流传的羌族民歌、舞蹈一定要延续下去,“让我教给谁都没有问题。”
     何王全带了十几个徒弟,他们多是当地文艺团体的骨干。提到收徒弟,何王全脸上绽开了笑容,“很多年轻人都愿意学,我们县里宣传部的干部还专门给我做了个网站,把我吹的曲子都放上去了,他说听的人很多。”何王全不会用网络,也说不出网址,但从他欣喜的表情中可以清晰感受到,羌笛这门技艺会后继有人。
     “我们正在筹建国家羌族文化生态保护区。”郭桂玲说,在5月28日的“抢救羌族文化”研讨会上,这一提议被专家学者论证。专家们建议,以茂县为核心,北川、汶川、理县、平武等为重点保护范围,将羌族文化代表性传承人,羌族特有的人文环境、建筑、民俗、服饰、语言、传统工艺以及相关实物、文字、图片、音像资料等作为重要保护内容。
     “我的两个娃儿都在成都。他们也都会跳(羊皮鼓舞)。”朱金龙说,“政府现在很重视,我们也不保密了,只有这样,我们的舞蹈才能发扬光大。”
 (来源:文化传播网/作者:朱小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