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12日14时28分,山崩地裂。汶川-茂县一线的羌寨损失惨重,萝卜寨几乎全毁,布瓦寨、黑虎羌寨均有一座碉楼被破坏,而危关、古尔沟、桃坪等地历经千年风霜的古碉楼和村寨却依然挺立。“不在断裂带中心,是这些老寨子躲过一劫最根本的原因。”西南交通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张先进对羌族建筑有着多年研究,6月22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,在这次地震中,像危关、古尔沟、桃坪等受损较轻的羌寨无一例外都位于龙门山断裂带以西,而损毁严重的萝卜寨等羌寨则正好位于龙门山断裂带之上。
  但部分老羌寨不倒的确有奥妙,他告诉记者。
  新老寨子,命运不同
  桃坪羌寨老寨子里,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古碉楼依然屹立,只有顶部的“女儿墙”有垮塌的痕迹。张先进解释,“女儿墙”垮塌是由建筑学上俗称的“鞭梢效应”造成,即建筑物越靠近顶端的部分越容易在摇晃中受损。“女儿墙”都建造在羌寨的最顶端,因此受损最严重,但整个老寨子的主体基本完好。
  而与老寨子毗邻的新寨子,门口的大牌坊却垮塌严重,巨大的裂缝触目惊心……据了解,新寨子是2006年以来修建的,目前部分建筑已经投入使用,还有不少正在建设中。
  同一地的新、老两个寨子,命运为何如此不同?
  奥妙一:聚落胜过单体
  “从聚落形态来看,老羌寨总体比较集中,建筑密度大,个体建筑间的依靠和相互关联性更好,这比单个独立建筑更加抗震。”张先进不无感慨,由于地处地震多发区,羌族先民在预防地震灾害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凝结在老羌寨的建造技艺中,正因为如此,老寨子才经历住了几千年历史和岁月的考验。
  相比老寨子的唇齿相依,新寨子则独立得多,由于接待和旅游的需要,房子与房子之间完全独立,所以更容易受损。
  奥妙二:运用了仿生学原理
  羌族民居的房间很小,形成平面结构很紧凑的建筑,这本身就是抗震的结构形态。
  张先进告诉记者,羌族碉楼每个房间的面积大多只有3-4平方米,且每一间都结合得非常紧密,甚至连开窗也特别小。羌寨的墙体都很厚,不但外墙厚,房间之间的隔墙也很厚。同时,房间的层高比较低,一般用于生产和生活的建筑只有三层。在内部结构上采取石砌与木梁“空间划割”手法,砌墙每达丈余,便架直径20厘米的木横梁,上铺木板,以增加碉楼内部的抗拉力,每层均如此。“这是运用了仿生学原理,就像竹子的竹节一样,让建筑本身更加坚固。”
  奥妙三:传统技艺唱主角
  曾经有羌族同胞告诉记者,羌族人修建碉楼,不绘图、不吊线,也不搭架支撑,全凭代代相传的经验。传统修建技艺成为老羌寨不倒的“秘密武器”。
  施工时,先在地面挖正方形或六角、八角形,深三、四米的坑,一般挖至硬岩,以基岩为基础,近似现代的“满堂基础”。然后砌墙。
  砌墙是羌族碉楼修建非常关键的步骤。墙体全部用石块砌成,石块的交接处要采用“品”字形结构。墙的内侧与地面垂直,墙体均作收分处理。在收分上,下半部多于上半部,以降低重心,增加稳定性,形成类似金字塔的坚固结构。为了进一步稳定,工匠将每一个平面又筑成凹面式内收弧线,在墙面做出一个变更方向的转角,羌人谓之“乾棱子”即“墙筋”。
  贾学友是桃坪羌寨的一名石匠,10多岁就开始学砌墙。他说,砌墙所选用的石头,必须是又薄又宽的块石,第一层如果竖着铺,第二层就必须横着铺,这样可以让石头与石头之间形成抓力。砌墙时必须两面都整齐,中间还要用大石头填心。
  此外,黏土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。张先进说,修建羌寨的房屋都是采用粘合力特别强的黏土砌筑。石刚土柔,这些黏土不但能起到很好的连接和铺垫作用,也能使整个砌体变得结实并增强其刚度和强度。
  桃坪羌寨67岁的老人王家俊说,比如在最老碉楼背部,有一条斜着向上的“鱼脊背”,这条脊背线让碉楼形成一个三角形支撑,更加稳固。可惜的是,一些古羌人独特的建筑技术已经失传。
 (来源:四川日报/作者:裴蕾 陈四四)